MJ末玖

【巍龙无差】《掉落的阳光》43、44

……每一次更新，都意味着好不容易攒起来的存稿又花完了。

43

大半夜看到一个女人蹲在路边哭，任谁都会觉得心里一阵发毛……更何况正是半夜一点多，正常人早已睡下。

小后勤愣愣看了一会儿，忽然反应过来，冲上前把那姑娘扶起来，这才发现就是他们要找的其中一个丢失的伙伴。

蹲在路边哭的原因其实有些怪异……据哭泣的姑娘说，他们唱完KTV出来，几个人说是要去厕所，只她一个女生，便在外面等着，谁知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里面的同伴出来。

原本昏暗的KTV店内灯光全部暗了下来，就连店长和店员也找不到了，她吓得一路往外跑，在漆黑的走道里隐约听见有什么东西在呼唤她的名字。

那声音从幽深的走廊深处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吓得她冲出来之后摔了一跤，蹲在街角路灯下抱成一团哭了起来。

正好就在这时朱一龙他们走了过来。

小后勤在这时候忽然非常男子汉地上前开始安抚姑娘，一旁的朱一龙则和夜尊相视了一眼。

“我们两个进去KTV找找？”朱一龙提议道，“她被吓着了，就让他们俩在外面吧。”

夜尊皱了皱眉，半天没说话。

……

“……行吧，我自己进去找。”朱一龙叹了口气。

就在他正欲进去的时候，夜尊伸手拦住了他。

“你们三个回去，我找人。”夜尊望着那栋黑漆漆的建筑冒出一句，看脸色心情很不好。

“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啊。”朱一龙显然被这一出弄得有些懵。

这么好心的做法实在不太像夜尊……说实话这段时间的夜尊都有些太不像夜尊了，似乎是在刻意容忍他，甚至帮他。

“你还有多久才能把手头上工作解决？”

这是夜尊待在这类近两个月第一次开口提到进度。

“出什么事了吗？”朱一龙不解道，“如果加个班的话也许明天晚上就能搞定。”

“好。”

夜尊应道，转身便走向了黑夜中没有灯光的建筑里。

没有别的选择，朱一龙带着两个人一路往回走，说来奇怪，这地方不算很偏，就算是一点多也不应该所有的楼层上都没有一户人家亮着灯……这个年代，熬夜的人怎么都会有一些的。

朱一龙晃了晃脑袋，只能归结于自己和那俩兄弟待久了，也许开始有些疑神疑鬼了。

谁知才走了没几步，身边瑟瑟发抖的姑娘忽然间尖叫一声捂住了耳朵，仿佛神志不清地大叫了起来。

“来了……来了！”

朱一龙疑惑地转头看向小后勤，见他也变了脸色，哆哆嗦嗦冒出一句。

“龙哥……你有没有听到有人在叫我的名字……”

听他这么一提，朱一龙这才意识到他们身后似乎真的有什么声音……随着时间的一秒秒推移，那声音越来越近，似乎是有人在用气音呼唤着他的名字。

这感觉和当时坠楼前的感觉奇异般地相似，朱一龙回头看向他们的身后——昏暗的远处，一个黑影隐隐约约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朝他们飘了过来。

……有东西过来了……

在那短短的一瞬间，旁边二人同时尖叫，朱一龙心也提了起来，却在第一时间把两个人护在了身后，接着下意识抬起双臂一挡——

一声凄厉的惨叫像早些年水壶烧开水之后尖锐的鸣叫声一般炸开，与此同时他的手臂上一阵滚烫，似乎有什么烧过一般。

朱一龙睁开眼睛，这才发现他的手臂上显出一道泛着白光的符咒印记，随着黑影一同仿佛被烧焦一般消散在了空气中。

……那是沈巍曾经给他画符咒的位置……

剧烈的心跳随着夏季炎热的空气回到胸膛里，朱一龙出了一身冷汗，他用手搓了搓手臂，却再也没有了先前那种莫名的安全感。

沈巍留下的印记救了他们一命……但这个印记现在已经消失了。

“快回去！”

朱一龙抓起旁边两个人飞快奔回了宾馆，幸运的是这一次，身后没有再出现什么东西。

回到宾馆后，朱一龙安抚两个小年轻回了自己房间，并且答应第二天给他们两个请假，这才回到了自己屋里。

房间空空荡荡，夜尊还没回来，朱一龙不放心地拨了一个电话过去，并没有人接。

这时候显然不可能睡得着，朱一龙抱着坏了几根弦的吉他坐在床上，时不时拨弄两下弦，也不敢在半夜真的弹出什么大动静。

大约等到凌晨三点左右，夜尊忽然出现在房间里，这才让朱一龙松了口气。

“你终于回来了！”朱一龙站起身，“找到人了吗？”

“几个小鬼？无大碍。”夜尊随口应了句，思绪却仿佛在想着别的什么。

“你的意思是别的人有大碍？”朱一龙问道。

“……你的神经真够敏感的。”夜尊转头看向他，“下面逃出来了些东西，时间怕是等不了了，我下去一趟，明天晚上来接你。”

“你总得告诉我明天到底要去做什么吧？”朱一龙在夜尊转身离开之前叫住了他。

夜尊回过头，这一次终于给出了一个答案。

“与行将就木者道别。”

“行将就木……”朱一龙愣了下，“你说谁？”

“还能有谁？”夜尊歪头道。

“当然是我那位好哥哥了……”

44

夜尊这一回玩笑开太大了……

行将就木……沈巍？荒唐，他是鬼，怎么可能。

朱一龙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原本前些日子那些精神仿佛都一扫而空，所有的重量押回肩膀，将他逼得头晕目眩，喘不过气，甚至有些反胃。

房间空空荡荡，夜尊仿佛从来就没有出现过，只有宾馆角落坏了几根弦的吉他提醒着朱一龙这些日子不是幻觉。

最后一天的戏拍得还算顺利……朱一龙在中午吃盒饭的时候听说那几个昨晚唱K的小年轻迟到了。问起原因，说是在那里面睡着了，醒来就是大中午，几人对昨晚怎么睡过去的一点印象也没有。

“你们昨晚没见到夜尊吗？”朱一龙休息途中找了其中一个人问了句。

“夜尊？”那人一脸茫然看着他，“夜尊是谁？”

朱一龙愣了下，又去问了那姑娘和小后勤，二人竟也同时表示不知道夜尊是谁。

……一定是夜尊对他们的记忆动了手脚。

朱一龙端着凉了大半的盒饭坐在角落看着剧组里热闹的一群人，忽然间觉得一种冰冷的感觉从心底深处渗出来。

如果有一天他死了……而所有人也都忘记了他，那么他和从来没出现过又有什么区别？

换句话说，如果沈巍消失了……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他朱一龙，还会有谁记得沈巍？又或者说，连他的记忆也不一定会被保留下来。

他现在之所以留着记忆，也许只是因为沈巍还活着而已。

既然如此……沈巍活着的意义又是什么？

*

这天晚上零点，夜尊果然按时出现了。

“你趁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夜尊说着拿出一颗药丸放在了朱一龙手上。

“不后悔的话，吃了这个，我就带你下去了。”

朱一龙接过药丸看了一会儿，忽然开口。

“……我这不是要死了吧？”

“我要真想你死，直接杀了你容易得多。”夜尊道，“活人是下不去的，安全起见我这次以梦魂的形式带你下去，同时在这里保持你的躯体生理机能正常运行，既能活着承担最小的风险，又能让你与鬼对话。”

“很多人其实都经历过，等醒过来，就跟做了一场梦一样。”

朱一龙很想怀疑一下夜尊这个人的可信度，但这时候也没心情了，于是兑着水把药喝了下去。

不知什么时候，当他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站在了一条漆黑的路上……或者说根本就没有路，周围的一切仿佛都是虚妄，他甚至没有踩到实地的感觉。

“你睡了真久……”前面的白衣人说道。

当夜尊回过头的时候，朱一龙才发现他和沈巍一样化为了一头长发，只是苍白中夹着银灰，没有一丝血色，比沈巍更像一个鬼魅。

“……我们可以见到沈巍了吗？”

朱一龙张了张口，终于冒出这么一句。

夜尊笑了笑，用食指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朱一龙这才发现周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现了两个守卫。

他们依旧穿着古早的衣物，看不清脸，只能从露出的皮肤上看到晦暗的和枯槁。

面对夜尊的到来，两守卫一言不发同时让开了路，仿佛没有意识的机械，却又飘忽不定。

朱一龙不敢多看，紧紧跟着夜尊走了进去。

这条路没有走很久……朱一龙抛掉了脑海中所有的意识，跟着夜尊沿着那条漆黑的路走了大约二十分钟后，隐隐约约看到了前方不远处泛着微光的建筑。

“天柱到了。”

前方的白衣人道。

那确实可以称为天柱……巨大的石柱由精壮的铁链紧紧缠着，一道显眼的光芒直冲漆黑的高空，隐在了黑暗里。

朱一龙呆呆望着那漆黑的石柱许久，忽然瞳孔骤缩，捕捉到了天柱上方一个人影。

那人低着头看不清五官，衣着一身漆黑长袍，墨色黑发散乱在空中，身上缠满了锁链，几乎是被高高捆在了天柱之上。

相处了这么久，朱一龙就算再怎么眼拙也能认得出来那是沈巍！

“什么情况！”他一把抓住前面的夜尊，“沈巍怎么在上面！？”

夜尊面不改色把朱一龙的手从自己衣服上扯开。

“怎么在上面？”他嗤笑一声，“当然是我把他钉上去的。”

面对朱一龙震惊的脸，夜尊也已经没有心情开玩笑了。

“天柱里的四圣和邪祟已经快要冲破封印了……你看见上面的黑气没有？”

朱一龙顺着夜尊的手朝上望去……天柱上方隐约散着一股邪气，伴随着白色光亮，整个天柱时不时细微受到震动。

“我如果不把沈巍锁上去，封印立刻就会破，”夜尊道，“而你昨天遇到的那些阴鬼袭人的事件就会弥漫到人间每个角落，到时候大概是什么情景……你好好想想。”

朱一龙脸色煞白，许久才愣愣冒出一句。

“可他之前不是好好的么……他之前……为什么不需要这样？”

“你倒问上重点了，”夜尊弯了弯嘴角，“发生异动之后，只要沈巍靠自身力量或者摄取别的东西修补就好……但他非要执著圣器 ，弄清是怎么回事……所以我成全了他，把封印解开了。”

“听不懂？”夜尊道，“那你还记得沈巍告诉过你他的记忆不完整吧？”

朱一龙点头。

“当年为了设下封印，他把自己的记忆连同半条命一起押在了这里……用来封住里面的亡灵和四圣。”说到这里夜尊沉下了脸色。

“但那段记忆当中包含了一个誓言。”

朱一龙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什么誓言？”

“以身殉葬，”夜尊一字一句道。

“四圣在昆仑死后便力量四散在各处，沈巍活了这么多年把能找回的都找回了，但也不完整……而一旦四圣感应到原主人，为了弥补神力的空缺，沈巍就必须把自己献祭给四圣。”

“所以……行将就木，指的不是沈巍命数已尽……”朱一龙喃喃自语道。

“而是他在很多年前，就已经给自己定下了死亡的时间……”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