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J末玖

《王牌游戏》（1、2两章）

又名：事业和对象一无所有的赵云澜，一边追饭碗，一边追媳妇儿的故事

发第一章的时候限流了，趁着第二章出炉带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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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沈巍走到半路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他收拢衣袖，手指轻轻抹了抹指腹的粉笔灰，街上的暖光灯亮了起来，将他银灰色的外套拢进暖光里。

冰冷的雨水不大也不小冲刷着屋檐外的地面，眉清目秀的年轻教授把人往里退了几步，避免自己干净的衣服被浸湿。

……一双脚步在他面前停了下来。

沈巍抬头，看见了一个叼着烟的男人。

这么说可能有些突兀，但他第一时间想到的竟然是：这人和赵云澜有些像。不是长相，而是一种举手投足之间的感觉。

*

特调处空空荡荡，留着几个零零散散的人。

沈巍走进来的时候大庆还愣了下：沈教授身后跟着一个熟悉却又带了些陌生的人，大庆用曾经被弄坏的脑子想了半天才忽然意识到——竟然是这个人回来了。

“这不是大庆吗，好久不见。”男人穿着一身夹克，咧开嘴就揉了一把猫咪毛茸茸的脑袋，大庆惨叫一声跳起来，立刻做出一副龇牙咧嘴的凶脸。

“哟，还这么见外？”男人笑着正打算再说些什么，身后刚进门的声音就打断了他。

“能不见外吗？这都多少年不见了。”

赵云澜正好从外面回来，进门就看见这个多年没见的男人一边带着他的“心上人”，一边玩着自己的家猫。

“老青，你倒挺自来熟啊。”

特调处处长皮笑肉不笑地弯了弯嘴角，冲大庆和茫然的沈巍抬了抬下颚。

“你俩先进去。”

沈巍很了解赵云澜，就凭刚才赵云澜的那一句话，他就意识到赵云澜“护犊子”症发作了。

从对话中判断，这可能是赵云澜多年前认识的人，关系不算很好，但是却让赵云澜觉得侵犯到了自己的“私人领域”。

沈巍捏着书的手不自觉扣着书角，思绪已经飘到了外面。

“沈教授？”大庆跳到桌上，用脑袋顶了顶他的手。

“……啊？”沈巍如梦初醒，温和地笑了下，“大庆，怎么了？”

“你别介意老赵刚才的口气，他那不是针对你。”大庆以为沈巍在因为这个不高兴，下意识就要帮赵云澜解释几句，“老赵让我一起进来肯定也是想我告诉你。”

“告诉我？”沈巍莞尔一笑，“你是说外面那个人？”

大庆点点头。

男人名唤青石，可以算是赵云澜一起长大的好兄弟。

“好兄弟？”沈巍重复一遍。

“看起来不像是吧？”大庆晃了晃尾巴，“因为老赵很讨厌他。”

赵云澜讨厌这人的原因其实也很简单——试问如果你身边有这样一个和你非常相似的人：你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你喜欢的东西他也喜欢，后来你开始崭露头角，这个人紧追不放。你想要的东西，这个人会提前去占有，你守护的东西，这个人会先得到，他和你如此相像，却又事事抢先你一步，你会怎么想？

沈巍沉思片刻，脑子里只冒出了一个夜尊，可差别却和上面说的有些大，毕竟弟弟脑子里只有他这个哥哥。夜尊不想要沈巍想要的东西——他只想要沈巍。

沈巍记忆又回到更小的时候——那时候倒是有些像的，夜尊喜欢吃他的食物，抢他的衣服，又霸占沈巍喜欢的小玩具。

谁让他是哥哥呢，总该让着弟弟。

显然赵云澜和青石的相处跟他和弟弟不一样。

“可不是嘛，他俩又不是亲兄弟，老赵那么争强好胜，当年简直快气炸了。”老猫舔了舔自己的爪子，“后来这人和老赵一起在警局混了几年，突然得了个机会去外地当头，就这么了无音讯，老赵还以为终于摆脱这人了。”

“可他却忽然回来了。”沈巍接话。

“是啊，回来半个月了。”

“半个月？”沈巍不自觉皱了皱眉，“我都不知道这事。”

“这几天您不是忙着学校的论文和考试吗？”大庆道，“而且处里案子也比较忙，有个地星人干起了走私，和海星人做生意，这茫茫人海的也不好找，老赵为这事忙活好几天了，也没时间管这个老宿敌。”

地星，走私？

沈巍后知后觉地回忆了下，发现自己确实有段时间没回地星了，摄政官注意力全在政事和地君身上，显然是不会过问这些小事的。

“不过案子基本有突破了，”大庆安抚似的用爪子拍了拍沈巍的手，“老赵给自己搞了个假的买家身份跟那些犯人接了头，想查出幕后的人，进展很顺利，估摸明天就能有结果。”

“赵云澜？给自己搞了个买家身份？”沈巍听着这些话就忍不住想到一些好笑画面。

“是啊，老赵装成了海星鉴下面一个财大气粗的金主。”猫脸似乎想努力装出人类的嚣张表情，却显得有些扭曲，“那些犯人以为自己钓到海星鉴高管的大鱼，以后就有靠山了，估计明天就会带老赵见他们的上级。”

沈巍点了点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

赵云澜心情很糟糕，其原因有二：1、他还没追到沈巍，2、在这个节骨眼上，死劲敌回归了。

烟花柳巷赵云澜流连了多年，向来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衣。可遇到了沈巍之后，这作乱的心思莫名其妙就全被这一汪清泉似的清秀教授给滋润得神魂颠倒，脑子里只剩下了“从良”。

不说别的，万一沈巍是直男咋办？赵云澜给自己找了无数个糟糕的理由，一旁的蛇女忍不住狠狠翻了个白眼。

“直？就你俩？”女人冷笑一声，懒得做回答。

赵云澜还沉浸在自己的“恐怖思想”中无法自拔，沈巍已经从实验室走了出来。

温文尔雅的沈巍接过郭长城手里近期的案件资料，正在试图把上个月的文案报表给梳理出来，那件白衬衫的袖子被他挽起，乖顺地裹在小臂上，低垂的眼睫毛在镜片后随着眼睛开合一扫一扫的。

道德标兵、人民五好的特调处处长险些把眼珠子掉到人家身上。

“……赵云澜？”

沈巍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他的身边，担忧的神情一览无余。

“你怎么了？”

“哦！没事。”赵云澜连忙打哈哈，“你要回去了吗？”

沈巍点头，“我还得回去备课，资料我放你桌上了。”

“行，那我送你。”

“不用了吧……”沈巍道，“你不是还有工作吗？”

“今天不加班，等明天的结果。”赵云澜扫了一眼众人，“剩下鸡毛蒜皮的事都是他们的，走走，咱们回去休息去。”

说着不等沈巍回答，赵处长就搂着年轻的教授肩膀出了门，留下一群加班的员工。

“呸！什么领导！”老猫狠狠发泄了不满。

*

第二天沈巍没有课，所以一大早就和赵云澜到了特调处，准备花上一天时间把上个月的文案报告给做出来。

这原本不是顾问的工作，不过这种文字上的事实在不能指望赵云澜去折腾，于是沈教授非常“通情达理”地主动接过了这个工作。

还没到上班时间，整个特调处很是安静，赵云澜坐在桌子上翘着腿，看着沈巍坐在他的位置上整理着文件，拿着笔认真写着什么——所谓认真的美人最撩人，赵处长前一天的旖旎心思又冒了出来，像片羽毛不断挠着心尖，撩的他直痒痒。

“……沈教授？”赵云澜开始找事。

“嗯？”沈巍头也不抬。

“小巍？”

“……”沈巍手里动作停顿下来，愣愣抬起头，明亮的眼睛看着他，“你……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想和我说？”

赵云澜细心地发现沈巍的耳尖有些发红，顿时兴致大起：“我啊——”

“特调处处长赵云澜，在吗？”

艹！

他妈的谁啊，这么没眼力劲？赵云澜肚子里噌地就烧起一团火，凶狠地瞪向声音来源。

“……海星鉴？”赵云澜道。

两个穿着制服的男人拿出证件出示了下，接着就下了令。

“你被停职了。”

“什么？”

瞬间皱起眉头的沈巍反应比赵云澜还快。

“停职令和文件呢？”

其中一个男人递了份文件过来。

文件上是赵云澜抓假扮海星鉴人员的证据。

“我那是在办案好吗！？海星鉴能不能干点正事？”

沈巍想起昨天大庆说的，心里就有了大概猜测。

“按理说这东西不该出现在海星鉴……看来有内鬼想你停手。”

他轻声的气音传进赵云澜的耳朵，“你先冷静下，配合他们。”

赵云澜与沈巍对视片刻就了然，立刻装出一副骂骂咧咧的样子，仿佛灰头土脸又恼羞成怒。

“赵处长，你的证件。”

海星鉴的人伸出手，赵云澜掏出怀里的证件认栽似的上交。

“还有，这件案子目前不归特调处管了，我们负责把相应案件资料带走。”两个工作人员非常敬业地站在原地纹丝不动，“赵处长，麻烦你整理一下给我们吧。”

沈巍拦住了赵云澜的动作，冲着两个工作人员微微一笑。

“我来。”

他拿起文件的同时，双手悄无声息飘出一团烟似的黑雾，很快又烟消云散。

“这是所有的资料了。”

“谢谢配合。”

人走了。

赵云澜指指沈巍，“你应该没那么傻吧？”

“当然。”沈巍浅笑着张开手心，黑雾中出现了一叠完整的资料。

“这是备份。”

“很好。”

赵云澜把资料往桌上狠狠一甩。

“老子倒要看看他们这么怕我碰这件案子的原因是什么。”

（2）

地星的天空依旧是黑暗笼罩的。

倒卖古物这种东西说白了沈巍从未接触过，赵云澜曾说过沈巍本人就是个大古董，拿出去还是一座金山都没法与之衡量的。久远的东西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越来越有价值，而人是否也是这样？沈巍时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敢确定。

沈巍出现在地底的时候，夜尊还在睡觉。

自从一切稳定下来之后夜尊就迷上了睡觉，几乎天天都要睡上它十个小时以上，而且脾气还臭得很，谁要是敢叫他，他准能把那个人倒吊过来抽到求爷爷告奶奶的地步。

当然，这些人当中不包括沈巍。

“醒醒……弟弟。”

夜尊不耐烦地睁开眼，视线里又出现了那个万年冰山脸的哥哥。

“……你最好有个好点的理由找我。”

银灰色的鬼魅长出一口气，把垂在脸上的发丝都捋到了脑后，一双阴冷的眼睛不悦却带着隐忍看向沈巍。

“我想跟你打听下关于走私的事。”沈巍坐下来就开门见山。

夜尊眯起眼睛，“你这是何意？”

“你的生意我不会管，我答应过。”沈巍面不改色道，“我只是向你打听几个人，最近他们在上头动静很大，我想知道这跟你有没有关系，再决定怎么处理。”

“东西给我。”夜尊懒懒伸出手。

犯人资料递到了他的手里。夜尊瞥了几眼就递了回去。

“浑水摸鱼……不认识。”

沈巍在心中松了口气。

说句不人道的，他在内心深处觉得只要夜尊不折腾，什么大大小小的案子都不是事儿。

“怎么，要我帮忙吗？”夜尊饶有意思地架起双臂盯着沈巍若有所思的脸看，“你知道只要你开口，我随时会提供最真诚有力的帮助，好哥哥。”

沈巍失笑，“你当初答应我不随便把人当蝼蚁掐死，就已经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了。”

……无趣。

夜尊冷笑一声就双手交叉放在脑后靠了回去。

“没事赶紧走。”

沈巍想了想，手里突然多了一个饭盒。

“我把你喜欢吃的肉丸子带了几个过来。”

姿态优雅高贵的地星“原”反派大BOSS愣了两秒，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震惊表情。

“谁跟你说我喜欢吃肉丸子了！？”

“……我上次看见你偷偷摸摸藏了两颗，难道不是……”

“沈巍！！”

在夜尊黑能量爆发掀屋顶的前一秒，沈巍嗖地一声消失在了原地。

*

多年未见的老友，回来半个月就莫名其妙出现在了龙城大学到特调处的必经之路上，“恰巧”碰到了没带伞的沈巍，给人送回特调处，还撸了他的猫一把。

赵云澜把嘴里的棒棒糖咬得咔咔作响，心说这明显就不是什么巧合。

不过是不是巧合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个操蛋的家伙走之前还凑在赵云澜耳边说了句悄悄话。

[我记得你原来不喜欢这种类型的呀？不过这长相，啧，是真不错……]

后半句还没说完就被赵云澜扯着领子拎了起来，吓到了特调处众人。

[打他主意，你最好掂量一下。]

赵云澜对啥事都外热内冷，理智得很，唯独对重要的人容易乱了分寸，可这特性放在谁身上又不是呢？老对手见他瞬间暴起的样子，心中算是立刻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你这是把自己玩进去了的节奏啊……]青石拍了拍赵云澜的肩膀，一脸惋惜，[果然出来混都是要还的。]

[还你妈。]别人听不懂赵云澜却听得懂，立刻骂了回去。

沈巍嗖地一声出现在客厅，被坐在沙发上的赵云澜吓了一跳。

“你在我房间干什么？”沈巍问。

“啊？”赵云澜如梦初醒，“我？我找你啊！”

沈巍见前一秒还咬牙切齿的赵云澜一秒切换笑容，这场景着实有些诡异。

“……你没事吧？”他试探性开口。

“没事没事。”

沈巍瞥了一眼赵云澜手里的手机。

“……我刚才和海星鉴几个酒友联系了下，打听了点案子的事。”事关地星，赵云澜没打算隐瞒，把手机放在了桌上。

沈巍点点头等他说下去。

“现在案子转到了青石手里。”

“……你那个……朋友？”

“这……说不上朋友。”赵云澜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和沈巍解释，“总而言之这件事关系到地星，这人也不避嫌，所以海星鉴把召唤你的线香也给他了，他这段日子会接替我的位置，应该也就会试图联系黑袍使，我提前和你打个招呼。”

说这些让赵云澜更加不爽。

这特么算什么，查了他家小巍的人类身份，这会儿连黑袍使这层身份也要去会会？

沈巍点点头，很是配合和乖巧的样子。

“我刚才去下面问了弟弟，如果真的遇到难题……他说会帮我们。”

“我们？他是说帮你吧？”赵云澜伸了个懒腰，“不到万不得已别去惊动这个小祖宗，我这心脏可受不了。”

沈巍想了想，“你现在已经不能碰这件案子了，眼下这人要查案，我的顾问身份可以从中周旋，套一些消息，也好尽快帮你洗脱嫌疑。”

“不成！”

赵云澜瞬间跳了起来，表情跟吃了炸弹一样。

“你不准靠近这人！”

见沈巍一脸愣愣看着他，赵云澜连忙清了清嗓子喝了口茶，试图掩饰自己的私心。

“不就一件破走私案吗，不查就不查。”

赵处长一脸满不在乎。

装的还真像……

沈巍心中觉得好笑。赵云澜这人能容忍海星鉴可能有人整他？显然不可能。

“沈教授……你不会这么快移情别恋吧？”赵云澜调整好表情就又来了逗弄沈巍的心思，“我这处长位置才刚丢，你就要去投奔新上司？”

“……你胡说什么？！”

沈巍不知是该先反驳没有，还是该先纠正赵云澜的遣词用句，憋得脸都快红了。

“我就喜欢你这正经的样子。”赵云澜险些乐出声，忍不住火上浇油，直见沈巍从耳朵烧到了脖子，这才连忙安抚。

“我开玩笑的……”赵云澜的手很是自然地就搭在沈巍的手上，“你可不就是我最信任的人吗？黑老哥不罩着我，谁罩我呀？”

沈巍叹了口气，心里知道自己是过不去赵云澜这关了。

TBC